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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君健与安徒生童话

如今一提起“没穿衣的皇帝”、“丑小鸭”这些众所周知的典故,自然就会联想到那些生动而风趣的安徒生童话。早在1919年,周作人就曾在《新青年》杂志上译载过著名的《卖火柴的小女孩》,此后,郑振铎、茅盾、赵景琛等人,也陆续译介过安徒生其他的一些童话,但他们都是从英、日文等转译的,真正从丹麦文翻译、并系统全面地介绍安徒生童话的,那就是叶君健了。

  叶君健不仅精通英语、世界语,而且对丹麦、挪威等文字也有很高的造诣,他先后多年在香港、北京主编英文刊物,又曾在英国剑桥大学研究欧洲文学,既用中文和英文写小说,又从事多种文字的文学翻译,堪称创作与翻译俱佳的“两栖”作家。不过,在他丰硕的文学成果当中,留给人们印象最深的,恐怕当属四卷本《安徒生童话全集》了。

  叶君健何以与安徒生的童话结上缘,使我想起了1983年他同我的一次谈话。那年春天,他应我的邀请,南下苏州参加《译林》与《外国语》主办的首届全国英语翻译征文评奖的复评评委会。一天晚上聊天中我问他:“世界文学名作那么多,您怎么想起花这么多的精力去译安徒生童话?”他说:“安徒生父母是鞋匠和洗衣匠,他从小家境贫寒,没受过正规教育,但他对文学有一颗赤诚和执著的心。我也是出身寒门,走上文学道路也经历了艰难坎坷的历程,类似的身世,使我在读安徒生作品时,仿佛较容易地体察出他观察社会和生活的那种感受。”叶老沉思了一会儿,接着说:“当然,真正吸引我的还是那些童话的艺术感染力。安徒生的童话,不同于传统童话那种主要是对民间故事的复述,而是作者基于对人生和生活的观察和感悟而形成的独立创作。他的童话,既有美丽的幻想,更有深邃的内涵。他运用童话的形式,同情穷人,颂扬劳动,并不失夸张地揭露上层社会的丑恶和陋习,使人往往在苦笑之中产生种种联想。《皇帝的新装》把阿谀奉承之人的嘴脸挖苦得可谓淋漓尽致;《丑小鸭》更深含寓意地昭示人们:受到歧视、讪笑、凌辱的丑小鸭,原来是最美、最善良的天鹅。安徒生童话不仅主题鲜明,运用语言更有独到之处,这也许同他当过演员、写过剧本、具有舞台语言的经历有点关系,所以作品中总是洋溢着一种浪漫主义的诗情。正是这种幻想童话、政治讽刺、诗歌语言三者结合的现代童话,激起了我的共鸣和喜爱,促使我下决心去翻译它、研究它。”这一席话,当年听来并不怎么在意,如今回想起来,恰好为叶君健与安徒生童话的缘分做了很好的注释。

  认识到安徒生童话中蕴含诗的成分,叶君健确有独到的眼力。

  叶君健翻译观点中,强调译者对原著有个“再解释”过程。正因为他对《安徒生童话》的“再解释”很到位,使得他的中译本得到各方很高的评价。叶老生前曾告诉我,《安徒生童话》现有80多种文字的译本,丹麦报纸有评论认为中文译本是最好的。该文章说:“因为译者理解安徒生不单是一个为孩子讲故事的人,而是一个哲学家、诗人、民主主义者,崇尚进步,反对落后和不仁的权势人物。只有中国的译本把他当做一个伟大作家和诗人来介绍给读者,保持了作者的诗情、幽默感和生动活泼的形象化语言,因而是水平最高的译本。”为此,丹麦女王曾隆重授给叶君健“丹麦国旗勋章”,这是全世界《安徒生童话》众多译者中唯一一位获此殊荣的。也是安徒生与叶君健作为作者与译者,因一部作品先后获得同样勋章的唯一先例。尽管丹麦政府规定,叶君健百年之后该勋章应送还丹麦,但叶君健为翻译《安徒生童话》所做出的贡献,将在中国和丹麦的文坛永远放射光芒。

来源:中华读书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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