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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译,与心灵对话

刚刚过去的2月,是著名翻译家、《莎士比亚戏剧》翻译者朱生豪诞辰100周年的纪念日。翻译界与图书出版界的许多同行,纷纷在自己博客或微博上打出纪念文字,怀念这位以生命搏翻译的前辈,并由此引发对当下翻译工作的思考。

朱生豪译著

朱生豪译著

与死神赛跑

朱生豪,浙江嘉兴人,短短32年的生命,因他翻译的译作《莎士比亚戏剧》而名垂青史,伴随一代又一代读者进入传神的经典世界。

朱生豪译莎士比亚时正逢抗日战争,一介贫弱书生,在战争风云中如惊涛中一叶小舟,1937年8月日军进攻上海,朱生豪已译出的七种喜剧悉数被焚!1941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,是年12月日军占领上海,他补译的莎剧与全部资料不幸尽数丢失,自编诗集三本也遭毁。

他还同时遭遇失业与病痛两大磨难,但他却宣称“饭可以不吃,莎剧不能不译”。他抱病续译,只争朝夕,拿自己生命与死神赛跑。就在翻译《亨利五世》第二章时,病情突变,肺结核并发多种结核症后高烧抽搐卧床不起!两个月后,他自知病重,已经无法译完莎剧,非常悲伤,曾言:“早知一病不起,就是拼着命也要把它译完”!为此他多次叮咛妻子一定要其弟朱文振续完未竟事业!临终之前,他忽然用英语高声背诵莎翁剧作。次日上午,他便抱憾离开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,时年32周岁。身后留下年轻的妻子、尚未学步的幼子,和翻译完成的31部半莎士比亚剧作。

行云流水的翻译

就文学翻译而言,外文再好而若没有中文积淀,那也是无法出精品的。这也正是时下很多译作生涩拗口令人无法卒读的主要原因。但朱生豪这样的老一代翻译名家,虽然生于传统文化衰落之时,但他们大多有家学渊源,从小受过严格的国学教育,然后才被送入新式学校以至游学海外,因此中外文功底都极其深厚。

朱生豪的翻译追求以“求于最大可能之范围内,保持原作之神韵”为其宗旨。他所译的《莎士比亚戏剧全集》译笔流畅,文辞华丽,是迄今我国莎士比亚作品的最完整的、质量较好的译本。我国出版的第一部外国作家全集——1978年版的《莎士比亚全集》(中文本),戏剧部分采用了朱生豪的全部译文。他留下的译作,虽然仍有错漏缺点,却因为他的文字魅力,毫无疑问地成了最受欢迎的版本。

在《亨利六世(下)》第一幕最后一场的一段台词中,朱生豪这样翻译:“女人是温存、和顺、慈悲、柔和的,而你却是倔强、固执、心如铁石、毒辣无情的。你要我发怒吗?好,现在叫你称心;你要我流泪吗?好,现在叫你遂意。愤怒的风暴吹起了倾盆大雨,当我的怒气稍稍平静之后,不由得要泪下如雨了。”整段台词行云流水,直指人心。

寂寞事业的坚守

许多翻译同行在感慨朱生豪、傅雷、林抒对翻译作品精益求精甚至苛刻的标准时,也对当代翻译与传统翻译的不同要求进行了探讨。学者萧瀚在最近更新的微博上写道:“当年傅雷一天只译500字,且出版之前还要一改再改。所以才成一代巨擘、翻译大家,所翻译文体也被称为‘傅体’。”这引起翻译界不小的反响与争议。

今天,电脑与网络的应用,为当代翻译的大提速提供了极大的可能性,做翻译的条件应该说比过去更好。但前辈翻译家们“视翻译为生命”的精神,仍然是这一寂寞事业的精神支柱。以翻译村上春树作品而闻名的翻译家林少华说,如果为了经济收益,别说搞职业翻译了,搞副业翻译都很难。比如我供职的大学,翻译作品无法进入主流评价体系。我升教授靠的是我的学术论文,如果只拿《挪威的森林》这部译作去送审,那是绝对不可能的。但从精神层面上,我愿意这样看待文学翻译:这是一种对个人文字修养的磨练,是一种写作技巧、文学鉴赏的学习过程,是对自身专业领域的自我培训和知识补充,是对视野的开拓,是与喜爱的作家心灵的交流,是一种向他或她表达敬意的方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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